降职的第三日夜晚,张复希便在自己书房中自缢了。
消息传入宋思贤耳朵里,他浑身一软,坐在椅子上久久都没有动。他的夫人出身书香门第,最是温柔婉约,夫妻二人成婚不到三年,却情比金坚,她从未见他露出这般神情,好像天都要塌了。
“老爷,这是怎么了?莫要吓我……!”
宋思贤久久才转了转眼珠子,抚上夫人的脸庞,手指微微颤抖着,低沉又坚决地说,“夫人!带上孩子们走!现在就走!趁着天未黑,城门未闭,赶紧走!”
他不信张复希是自尽的,他昨日还与自己一同喝酒,虽心有不甘,但经过自己的劝慰,已经想开了,怎么可能还会自尽?他定是被杀了,张复希死了,自己是逃不掉的,只可惜妻儿还未跟着自己过上几年好日子,便要颠沛流离……
他不由分说抓起夫人的手,打开衣柜抽屉,叫人收拾细软。
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匆忙驶了出去,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,背对夕阳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。宋思贤坐在大堂正中央,一身淡蓝色的长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两眼沉沉望着前方,似乎在等着谁。
管家奉上茶水,抹了抹眼泪,“老爷,就让小人临走之前,再给您奉最后一回茶吧!”
宋思贤看了一眼袅袅腾起冒着热气的茶,嘴角一弯,笑得苦涩:“谢谢了,安伯。”
老管家是最后一个走的,偌大的大冢宰府邸一下子空了,昔日车马骈阗的地方,头一次静得好像野外的破庙一样。
火把从外到里一点点涌进来,一小队人马潮水一样地冲进来,宋思贤看着对方走进来,淡淡地喊了一声:“大人。”
从骨子里,他仍对月谣心存一分感激,毕竟她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。
月谣环顾四周,陈设典雅不俗,目光所及之处纤尘不染,可见平日里这座宅子被养护得十分精心细致,她目光最后落在宋思贤身上,笑了一下:“三年不见,一飞冲天啊思贤。”
宋思贤
淡淡地开口:“托大人的福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月谣坐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