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生剑带着三人腾空而起,席卷着长风、呼啸着冲向了湖泊对岸。
湖泊对岸?根本就没有湖泊对岸,只有一处摇摇欲坠的悬崖,说是悬崖,其实不然,崖坡不算高,只能称得上算是一个小石坡,但是却生生割裂了大地,黑黢黢的沟壑像是无边无际的天堑。
横亘其中的是深不可测的黑色,怒生剑的银光强劲无比,就像是在幽深黑色上方点亮了无数盏的长明灯,可仍是一片黑暗。
多宽、多深,黑色的尽头是什么统统不得而知。
小石坡极为不稳定,一阵微风拂过,便会有碎石滚动,碎石裹挟着飞扬的尘土飞溅四射,从崖边坠落,连个回声都听不见。
浅灰色的石堆在深沉的暮色中格外醒目,黄沙遍历,从远古的虚无之中传来一阵“哒哒哒哒哒哒”马蹄声,瑟瑟凉风呼啸着吞噬着残存的石堆,想要掩盖不为人知的晦涩与不堪。
除了场景有些荒凉之外,并没有什么奇异吊诡的事情发生。
溪宁紧紧攥着墨寻的玄色袖袍,锦绣的绸缎都让她给攥出了印子,她明亮的黑眸写满了忧心,她不安道:“这个地方已经没有路了,根本就无法继续往前走,子衡和清浅为何没有回来?”
溪宁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,小石坡就跟假山池子里面摆放的一堆奇石,又矮造型又奇巧,像是经过了风沙的残食侵略,顽强地屹立于此,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悲壮。
凭借谢子衡和何清浅两个人的高超武艺,就算是越不过天堑,也会原路返还回到酒楼与他们会合,另寻他法;哪怕不慎坠落石坡,此等高度也定会安然无恙。
可是如若二人真的毫发无伤、安然无恙,又如何会不回来?
墨寻从高空俯视这宛如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坡,剑眉缓缓吊了起来,他看向方云初缓声道:“小方,要不我们去这个石坡瞧瞧?”
方云初将剑缓缓下移悬浮于空中,却是迟迟没有下去,越往下他的眉宇就皱的越深,清隽的面庞就越是凝重,“我从未感受到如此深重的怨气、戾气、怒气,这三股气道太深重了,完全笼罩在下方的黑色深幽里。”
墨寻听出了方云初的画外音,心里松了一口气,沉声道:“看来不是妖物作祟,而是邪灵作怪,只是这小山坡在无边天堑旁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,想必不是表面的几块造型奇巧的石块那么简单。”
溪宁从墨寻身后缓缓探出小脑袋,乌亮柔顺的秀发被夜风随意撩起,划过了墨寻的手臂,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荡漾在空气中,她低声道:“可是在这下方除了山坡就是黑色深幽,既然三股深沉的气道存在于黑色深幽之中,想必子衡和清浅是困在了这里。”
方云初从袖中掏出了伏妖塔,将掌心中小巧精致的金色伏妖塔推向了巨大裂缝之上,金光乍泄,一时间所有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了,旋转、收缩、漂移,最后一切归于沉寂,伏妖塔并无异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