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面铺档头?天香阁?”

    唐恬掩面,“待以后兄弟发达了,天香阁连摆三日也不是不使得,现如今就——”打五指缝里看过去,裴秀重又拾了匙喝汤,粗瓷碗里寡淡一碗白粥——胡伯汤铺她是常客,素来以鲜香麻辣闻名,居然有这么一款平平无奇的粥品?

    唐恬谨慎道,“那晚间喝酒——”

    “今日要去鸾台,晚间未必回得来。”

    鸾台掌天下官员私档,难道今日众人留在安事府的悔过书这么快便要东窗事发?唐恬心念电转,踌躇要不要打听一二。

    裴秀瞟她一眼,“有话说话,你那是甚么脸?”

    唐恬道,“大人可知前回休沐,洗砚河出了何事?安事府为何突然清查南北禁卫和虎贲营?”

    “何事你们自己不知?”裴秀道,“朝廷命官不得私入烟花之地,不得聚众取乐,典律写得清楚明白。”

    我朝官员混迹烟花之地久成风气,高夫子钟情妓子,一首情诗写得缠绵悱恻,流传天下,还被召至御前侍奉,你这会儿装得一本正经有意思?唐恬不敢回嘴,默默腹诽,默默撕油条吃。

    胡伯又捧一碟水煎饺子过来,色泽金黄,香气扑鼻。又递一只纸包,“老三件都齐了,给你装上?”

    唐恬看裴秀正经危坐的模样,想来不感兴趣,便也不去自取其辱,向胡伯点头,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胡伯包好了拿过来,笑道,“你们姐弟着实感情好,有点吃的总想着她。”

    裴秀手上一顿。

    唐恬难免尴尬,小声解释,“我与姐姐自幼一处长大,情分不同。”

    裴秀伸指戳了戳桌上的大阿福。

    那大阿福粗瓷烧制,是个白胖的双鬟女娃,穿一身红花布袄,浓眉大眼,十分喜庆,只是时日长久,釉色多有剥落,看着着实有点凄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