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的时候,语气秘密到像献宝一样,好像他占了天大的便宜,想来是十分得意于那颗小痣的。
一颗痣而已,真的能令她那样自得吗?
晏少卿久久凝视着那一截纤弱的后颈,下面凸出的脊骨也秀气不已。
腿上亦轻轻的,他好像才发现,鱼姒是如此的轻盈娇小。
回想过往他们的并肩而立,晏少卿竟然才发现她其实一直是微抬着头与他说话的,只是她从容端庄的姿态与稍远的距离令他们看起来像视线持平、平等对话一样。
而离得近时,莫不是他们相对而坐的时候,便也看不出什么差距了。
思绪漫漫,晏少卿目光虚虚凝聚,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一截白皙的后颈上。
只是两寸,衣领稍稍拨开就能看到。
晏少卿忽又移开视线,唾弃自己。不行,那太过不妥,衣领不是袖口,怎能随意拨开?
只是一颗痣而已。
晏少卿阖上眼眸,试图小憩一会儿。
外面风声息了下去,路边隐隐有临安小调飘来,听不太懂。说来临安方言实在太难琢磨,每当书院里的孙夫子授课时,他总是要在课后再去偷偷请教赵夫子……
将临行前赵夫子布置的策论细思一遍后,晏少卿睁开了眼。
他忽然明白归家那日鱼姒为什么非要看看他颈侧的那颗痣。不知道还好,一旦记起来,便总是想看看。
就与她说的一样,他之前从没发现她颈后竟有颗痣。
缓缓垂眸,她睡得安稳,唇角还隐隐带着笑,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