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进到正堂时,宣仪已经等了一会了。他没有坐在客人的位置,而是右手边的主位上,那里一般是府中另一位主人的座位。平素里宣仪过来,坐在这里是常事,因为他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准太子妃,可是现在这一幕充满了尴尬。
江容远抿紧了唇,按住林桓宇的肩:“让玉喜先带你去东院住下,我和小仪说些话。”
看看江容远,再看看前头的人,林桓宇轻声提醒:“殿下,宣小公子不同于草民这般粗糙,还请慎思慎行。”
言多有失,他不过也是个局中人。
“为什么要让他住东院?”林桓宇一走,宣仪就像小Pa0竹瞬间就炸开了,太子府的东院是备给太子的妃妾,“容远哥哥,你不是说,会等我长大,然后只娶我一个人吗?”
两个人,宣仪站在上头的主位,又是生气又是委屈;江容远站在下头,抬眸看着他,明暗不定。
本末倒置。
“小仪……”江容远做了几个深呼x1才开了口,“我的确说过我只会迎娶一个人,但是那个人……”他定定地看着宣仪,那个他一直呵护在手心里的人、他曾经许诺会等他长大迎娶他过门的人,吐出来最残忍的话,“那个人不是你了。”
“我在苏昌认识了桓宇,他很好,有才华有抱负,我们志同道合……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标记他了,择日就会禀告父皇母后迎娶他过门。”江容远垂下眸子,不忍去看那双满是震惊的眼,“对不起,小仪,我不能娶你了。”手在袖子里越捏越紧,“我会让父皇为你重新物sE一门好亲事的。”
“你不等我了吗,容远哥哥?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,宣仪再按捺不住,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撞上了小桌桌角。江容远看见他脸sE刷地白了,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,半圆形的玉佩上骤然出现了一道裂痕。是他临行前送给小仪的那一块,江容远的脸sE也白了。
“玉佩……容远哥哥……”宣仪看着那一道裂痕,泪绷不住地往下流,无措地看着他,用手拼命地去擦拭,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条裂痕擦去。
“小仪……”江容远下意识想要伸出手,抬到半路又克制地收了回去。既然不会有未来,那么就不能再展露半点温柔。他麻木地说着冰冷的话:“这玉佩也不是好东西,裂了扔了便是。宣小公子不必挂怀。”
“我不要,我不要!”泪水盈满他的眼,宣仪捏着玉佩,慌慌张张跑到江容远身边,“这是容远哥哥你送给我的玉佩,容远哥哥你不是有另一半的吗……”剩下的话宣仪说不出口,因为他能清楚地看到江容远身上根本没有佩戴那半块玉佩。他扯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来:“容远哥哥,你是不是把那半块珍藏起来了……”
江容远沉默着,他的无言b什么都伤人。容远哥哥b他大了四岁,他还是个小孩,容远哥哥便已经是个大人了。他拼命地踮脚也才只能g到容远哥哥的下巴,不像那个人可以轻易地与他并肩。“容远哥哥,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小?”宣仪嚎啕起来,涕泗横流,“那人可以的,我也可以!你现在就可以标记我!”宣仪急切地扯开自己的衣领,抓着江容远的手就往里探。
“小仪、小仪……”江容远慌忙想cH0U出自己的手来,但宣仪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,SiSi地拽着,挣脱不开。推拽之中,江容远一个用力竟把宣仪推倒在地上,整个人摔了个形象全无。衣服乱了,头发也乱了,一点都没了矜贵的模样。
宣仪趴在地上,不知道是身上更疼还是心里更疼些。他仿佛被囚禁在一口大钟里,江容远残忍地将这口钟猛地敲响,将江容远说的残酷话语震颤在他每一寸经脉中,震得他浑身发麻,震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。